转:他们比聂树斌还冤      颜紫元

1996年2月3日，公安部副部长白景富召开新闻发布会，介绍说：

1996年2月2日，全国大人副员委长季柿谣在家中被人杀害。罪犯是一位名叫张晶农的武警战士，1994年12月入伍，1995年3月开始到季柿谣住所值勤。

张晶农入伍前就有多次偷盗行为，2月2日四时许，他利用值勤之机，潜入季家行窃，将季柿谣惊醒，遭到季柿谣严厉申斥和教育。张见事已败露，速从季家厨房拿出两把菜刀行凶。季柿谣与之英勇搏斗，并夺过菜刀自卫，但终被杀害。  

（白景富特别指出）这是一起没有政治目的和其他背景的案件，罪犯的作案动机是谋财害命。

事过八年(指2004年——布楚注)5月27日人民政协报又发表《季柿谣遇害以后》，重谈旧调。我（即本文作者吴欢，为吴祖光、新凤霞之子，1953年出生。香港作家、书画家。全国政协委员——布楚注）跟季柿谣相熟，忘不掉他那张生动的笑脸，但案发后我却发现这起案件迷雾重重：

    一、张晶农既然负责季柿谣住所的保卫工作，何时不能监守自盗，何必等季柿谣在家时才下手？ 

    二、既然将季惊醒，迅速出逃就是了，为何还要面对"季柿谣严厉申斥和教育"？以副委员长的能力和口才，为何安抚不了一个小战士？ 

    三、张晶农20来岁，被选来给副委员长看家护院，自然身手不凡，他若想杀害一个63岁的老头子，不过举手之劳，何必再去厨房拿两把菜刀？ 

    四、要杀人，一把菜刀足矣，何苦拿来两把？让季柿谣表演"空手夺刀"吗？ 

    五、两个人的力量对比相去云泥，季柿谣居然从张手里夺过一把菜刀，除非他是武林高手；但我知道他会跳舞，从未听说他会武术。 

    ？六、既然是"谋财害命"，致人死命可矣，何必把对方捅成马蜂窝（多少刀已经记不清了，依稀记得是20几刀）？没有深仇大恨，可能吗?

    七、既然杀人的目的是掩盖自己，张晶农何必又投案自首？ 

八、既然是谋财害命，部长大人何必特别强调"没有政治目的和其他背景"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？

……

    种种疑问表明，要么张晶农有精神障碍，要么整个案件的情节全是编造。但从张晶农被迅速处决来看，他精神正常。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？过了没多久，我果然获得了被掩盖的真相。

原来季柿谣夫 妻感情失和，长期分居，张晶农见他一个人很可怜，就把自己的妹妹从农村叫来给他做保姆。没想到季柿谣强奸了她，致其怀孕后又将其赶走。面对耻辱，张晶农只 有两种选择：一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，含垢忍辱，继续为委员长看家护院，见了委员长照样笑脸迎送，打躬作揖；二是铤而走险，以暴易暴，以鲜血浇灭胸中怒火。 性格暴烈的张晶农选择了后者。

可能有道德家会谴责说，张晶农为何不拿起法律的武器？其实，这是连道德家自己也不相信的鬼话。因为谁都知道，我们的法律虽然汗牛充栋，却不过是权贵的妾妇，柔媚无骨，委琐下流。

一位小战士和一位农村小姑娘企图以法律来对抗副委员长，无异于痴人说梦。虽然50年 前，中国人就被宣布为国家的主人，但在权贵眼里，他们始终是命如蝼蚁的奴隶。奸污女秘书、机要员、女护士的恶习已久，奸污小保姆更是小菜一碟。面对土地被 侵占，住房被强拆，摊位被掀翻，妻女被奸淫，国民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，最激烈的反抗，也不过是把汽油淋在自己身上点燃。张晶农奋然一击，仅如流星一闪，随 即便消失在茫茫太空。时光照样流驶，街市依旧太平。

8年来，每当回忆起这件案子，我都感到不由自主的愤怒：

大人物人面兽心，无恶不作，死后还精心为他整修出一张正人君子的面孔；小人物受尽屈辱，死后还要在他的身上泼满污水。为什么在这个"太平世界"里，大人物的面子比小人物的尊严和生命还更重要？

张晶农为报仇 雪耻而行凶，主动以自己年轻的生命来偿债，当局居然忍心污蔑他是小偷；季柿谣因强奸被杀，官府竟为他编造出一个与盗窃犯英勇搏斗而牺牲的故事。最可怜的是 张晶农的父母，女儿被糟蹋，儿子被枪毙，还要为儿子背上盗窃犯、杀人犯双重罪名，从此只能在含垢忍辱中消磨残年，不只何时才是尽头，而更令人切齿的是，有 人至今还在往他们滴血的伤口上撒盐。

    季柿谣被杀真相，在全国总工会尽人皆知，难道5月27日在人民政协报发表《季柿谣遇害以后》的作者难道就不知道？